“往左点儿,有坑。”
“有石柱,头往下三寸。”
“右手边,有荆棘,小心扎着。”
“停一下,有蛇。”
“往右些,滴着水呢。”
“……”
一路上,闵槐烟不断地温声提醒着,时不时还伸手垫在自家小师弟的头顶,帮他挡住上方冰冰凉凉的水滴。
有许多次,祁濡辰都听见有撞击的闷响声,却从始至终都没听见闵槐烟呼痛,他就跟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,不管被撞得有多狠,扎得有多深都没出声,一心一意的护着自己。
一边儿全心全意的护着我,一边儿却又拼命把我往外推。
闵槐烟,你究竟,在想什么?
祁濡辰睁大了眼睛,视线死死地黏在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上,心里无声的呢喃着。
有了自家师兄的保护,即使什么也看不见,祁濡辰却半点儿都没磕碰着,稳稳当当的走完了全程。
山洞的尽头,不是想象中的石壁,而是一个不大的出口,洞口被层层叠叠的荆棘遮掩着,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缝隙柔柔的照进来,隐约间,还能听见潺潺的水声。
闵槐烟挥手,几刀清理了藤蔓,再三确认周围没什么危险之后这才让开身,带着自家小师弟出了山洞。
祁濡辰捶了捶弯了半天有些发酸的腰,撑着背四处看了看,反手拉着自家师兄朝下走去。
在离山洞的不远处,有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,小心翼翼的踩着青石渡了水,来到两丛密密匝匝的竹林前。
“到了。”祁濡辰顿住了脚步,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。
闵槐烟定睛一看,才发现竹林之中,竟有一条窄窄的栈道,而栈道的尽头,是一间看上去极简陋破败的竹屋。
日晒雨淋,常年失修,这竹屋早已没了记忆中那精致的模样,在乳白色月光的笼罩下,更显得有几分凄凉。
故地重游,却已是,物是人非。
祁濡辰没有再往前走,而是就地找了块儿大大的青石坐了下来,专注的看着不远处那间小屋。
曾几何时,他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春秋,无拘无束,自由自在,快乐得都有些不真实。
而现在,什么都没了。
屋子破了,可以修;可人没了,又有谁来替呢?谁又有那个资格来替呢?
祁濡辰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,一动也不动的,脑海里却满满的都是曾经那些温馨欢快的场景。